竹溪人赵作林我的小世界

我的小世界

或许有朋友要问我,你个大人,写什么小学生作文?但是人到中年,昨天的事情有可能记不得,对我的小世界却记忆犹新,时常出现在梦里。

我家住在竹溪县汇湾河边的赵家湾,说是赵家湾,就我们一家姓赵,也是全村少有的几户地主之一,老房子没收了,大院子里不让住,我奶奶带着三个儿子依次住过牛圈、迎风棚(三根木头支起来的)、五爷田显兵的厦子(SHUA,就山墙BIA的房子)、父亲搭建的木头列架篱笆糊泥的草棚,这些住处都偏离大队的政治文化中心。

我出生在厦子,成长在草棚,草棚离村里最近也有一里地,貌似有三间,凡墙角用大树立起支撑,竹篱笆分隔出居住空间,防止透风就必须用稀泥巴反复糊;房顶同样用木头制成列架,为了减轻负重不能上瓦,用茅草从外檐铺起,铺一层用竹片扎紧压一层,接着再铺第二层,直到房脊,房脊上用草把子铺平,盖一排石头瓦片,用竹篾扎紧。现在已经记不清当时咋住的,家里人已经有奶奶、父亲母亲、失聪大叔、瘫痪小叔,加上我们兄弟姊妹五人。住的拥挤不说,厨房那半间屋是家里的最大安全隐患,我们小,大叔失聪,小叔瘫痪,奶奶每次都最晚睡觉,为的是看好灶洞里的火,一点火星都不能过夜的!那时候我很少见外人,除了跟大人走亲戚,和姐姐们去村里小卖部拿鸡蛋换盐换火柴,整天就在草棚生活,人还小,当然也没有想法,就是胆小,直到现在,怕见生人,怕大场面,怕学车。

这种房子当然满足不了全家居住要求,父亲就在草棚后边盖房,那时大集体,白天要上工,我们的房子全部是晚上和假日盖的。四十五度坡,要挖出三间屋基场,全靠土筐挑;下墙角的块石,还是靠肩挑手抬;干打垒房子,用墙板夹打,内置墙筋(山上砍下来的大拇指粗的树棍),请田家大叔、小叔、潘家表叔帮忙,很多时候点着火把加班。时间久了,人更不好请了,就由刚成年的大姐和父亲用墙杵子(一根锄头把粗的木头,下面装倒三角的杵子,上面一个圆柱形的木头配重)在墙板里打土,全家人挑土的挑土,打火把的打火把,拍墙面的拍墙面。

墙打起了,砍檩子,抬檩子,上檩子,就是父母亲、聋大叔、大姐轮流上,上房脊主要是父亲和大姐,好多时候,大姐边哭边干!檩子上完了,买不起石头瓦片,父亲自己去两里外的瓦场劈,全家用瓦架(两根带钩子的木头棍子,钩子在下,用一根横木铁丝捆扎,上端绑在一起,像背篓一样安上背带。瓦片放在两个钩子上,再用绳子固定在架子上)背回家,有一部分了就上到檩子和椽条上,还是从外檐起,外檐对齐,用竹篾扎紧,依次往屋脊上排,就像鱼鳞甲一样。

记不清是一年还是二年,房子将将就就地盖起来了。

记得最清楚的是搬家那天,阴阳先生说半夜是黄道吉日,全家等到半夜,奶奶拿着火种在前,父亲扛着记不清什么的在后,全家十口人打着火把鱼贯而行,进入新房子后大人干什么了记不清,我和弟弟蹦跳了半夜。终于不用下雨用各种容器接水了,干打垒的房子冬暖夏凉,我们一直住到二零零零年。这期间,电灯进了户。

小小的我可以放牛了,我的世界又大了一圈,经常靠在树干上思考,山那边到底有什么?一九七九年拔黄豆季节,一个清晨,我舅娘跑到四队的山上上吊自杀了。我呆呆地坐在黄豆地里,看着大人们用梯子把卷着被子的舅娘抬回家,还在想那么高的山,山那边是哪里?

随着我上学,和平村小学,双竹管理区小学,汇湾乡中学,竹溪一中……才一步步看到大一点的世界,基于我现在的知识面窄、全面素质不高,恐怕和见世面太少有直接关系。

本文来源|文史武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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