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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张洁
山东省泰安市,以泰山独揽众山,名垂青史。殊不知,巍巍泰山,东南约二三十公里,有一座姊妹山,人们亲切地称她作“徂徕山”。“徂徕”(culai)之“徂”字,今人在读音上颇有不同,官方读音为“cu”,音调取阳平,然一些人,就连生活在徂徕山当地的老百姓,仍沿用着误读的叫法“zu”,我们或可视作普通话和方言的差异。《说文》释字,讲“徂”为形声字,从“彳(chi),且(ju)声”。但今人几乎没有读作“julai”的。一个字在不同的口舌中从语音上表现着区别,至于是否为古时音变,我们无法考证确凿,但大家都知道是指示同一座名山,地理坐标确定,语义无疑,语言的实际功用便实现了。“彳”与行走有关,徂徕,有人解释意义为来去往复,犹如宗教来去自由,循环往复,无穷无尽,洋溢着形而上的哲学色彩。
徂徕山,在历史上是一座隐逸名山。传闻伟大诗人李白和杜甫,一仙一圣,曾长期到徂徕山隐居。而那首脍炙人口的诗篇“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有考证应当是诗人杜甫游历到徂徕山后,有感而作。中国文人的行为,一贯体现着表儒内道的精神追求。而美妙的是,山川江河,宇宙微尘,四海八荒,宇宙万物,边边角角,都能为文人在历经“功成名遂”后选择身退,提供一处栖身之地。“大闹一场,悄然归去”,“生如夏花绚烂,逝如秋叶静美”,浮沉一世,终究要归于尘土,然而,此处离别,也许就是要归来彼处。在此之前,能选择静静归隐,相忘江湖,大抵也可成为文人精神天空的三昧。
中国传统文化中,儒、释、道思想对国人的影响至深,这三者在同筑国民的精神世界时,是各自交叉,相互渗透,最终实现精神层面的融合统一。孔子是儒家学派创始人,曾师襄老聃,老聃即老子,道家学派创始人。有某研究称,释迦牟尼乃老子骑青牛过函谷关后,轮回再生,虽颇为神秘不经,但实际上也正看到了道家思想与佛学思想的某种相似之处。佛教讲,人与山林万化从心灵上是相通的,这点与道家尚“隐”,崇尚个人在自然中修身养性方面,恰恰不谋而合。而儒家与道家,作为我国本土生长的两大精神支柱,对于“隐”也呈现出“殊途同归”的看法。
儒家讲“道不行,乘桴桴于海”,以待明时,出山为仕。道家讲“天地与共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人生于世,既隐且逸,以解除个体生命的一切羁绊,从而能够达到精神上超越人世间,实现不依赖于外界的自由。儒和道实际上对归隐的本质,从两个不同侧面分别进行了“本同而体异”的解释。在中国两千多年封建社会,占据主流思想统治地位的儒家影响下的中国文人,隐逸,也成为大多数个体在面临现实世界和精神理想出现落差或失衡的情境时,及时抽身的一个出口,通过这种途径来达到心理层面的释放或归一。
徂徕山位于济南西南方向,驱车出济南市中心,沿山东最美高速“济泰线”一直往前开,待越过济南避暑圣地——南部山区,约半个小时就能到达这座隐逸名山。车子停在山脚水库旁的两棵大柳树下,打开车门,一股清新的空气铺面而来,心中不禁一动:是大自然的味道!
徂徕山下是依山而建的徂徕村,村落数千年在此繁衍生息,沿袭并变革着传统的生活习俗,形成了今天与现代保持一定距离,又和谐共生的局面。举目远望,只见村子里,家家户户是整齐的红瓦石墙,篱笆小院,空调外机和太阳能悬挂于围墙、房顶,门户前还保留着古老的石磨盘、石井……不过几十公里,城市与乡村,风光迥然不同,徂徕村子透露着不同于省会都市的原始质朴的韵味,牵动着人们对这片浮光向更深处探索的欲望。
告别村庄,在当地人的带领下,我们登临了徂徕山,她让我感到惊奇而又熟悉,难道单单是因为历史记载的缘故吗?
走过一条狭小的山径,踏上一级级石阶,向更高处攀登,目之所及皆是层峦叠嶂,浓荫蔽日,林间的紫荆花,开得正浓,山间飘荡着一股缥缈的花香。山风吹过林子,林间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那是好客的松林在鼓掌。山中,各种鸟、兽偶现林间,它们侧着脑袋,擎着小爪,也不怕生,只用乌溜溜的黑眼珠,神奇地打量着来客。当地新开发了杏林、核桃林,那些散落林间,据传有几千年树龄的栗子树,也被一棵棵钉上标签编上序号给保护起来,成为当地带领农人乡村振兴、彻底摆脱贫困的一条门径。
相传老子和孔子都曾在徂徕山参禅悟道,位于山下的二圣宫即是为供奉孔子、老子而建;唐代国子监博士王希夷曾在紫霞洞修炼;唐诗仙李白曾举家迁至此地,与山东名士组成“竹溪六逸”,并与诗圣杜甫同游东鲁成为千古佳话;后唐陈抟曾在隐仙观东的炼丹炉修炼;宋代学者石介在徂徕山创建徂徕书院,聚徒讲学,人称“徂徕先生”;金代文学家、书法家党怀英曾在竹溪庵读书,并著有《竹溪集》;元初思想家许衡、鹿森,都曾在徂徕山隐居,武当派开山祖师张三丰曾造访徂徕山。
明代诗人丘濬题《竹溪六逸图》诗;清代大学士赵国霖造访隐仙观,亲笔题写“炼丹炉”等。这些都造就了徂徕山显著而独特的隐居文化,成为徂徕山人文旅游中的精华。时至今日,那些根扎在崖间,不屈向上的松林,似乎探向神秘的时空深处,似乎在向来人揭开历史上那段放浪形骸的隐逸岁月。诗人李白与山东名士孔巢父、韩准、裴政、陶沔、张叔阳六人曾在此隐居,世人称其为“竹溪六逸”,他们在此隐居的事迹在整个中国隐逸文化史中留下了深刻足迹。竹溪六逸,饮酒唱和,隐居著述,好不洒脱!
“诗仙”李白和“诗圣”杜甫在徂徕山一带携手同游、诗酒唱和后,不得不依依惜别,李白作了一首诗送别杜甫。诗云:“醉别复几日,登临遍池台。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诗仙”“诗圣”,千古知音,惜惜相别,感人至深;而颈联一明一暗,一动一静,为徂徕风光增添了些许诗意和灵动之气。
“人在山间行,不觉已高处”,山体不陡,不多时便已登至山顶,人在高处俯瞰山下,胸中更觉开阔。山下大大小小的水库、村庄、湖湾星罗棋布,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玉带穿城而过,那是缓缓流淌的大汶河,将在隔壁县流入东平湖后继续远走注入黄河。城市的喧嚣和热闹已经远去,山林与风的私语,大自然的宁静,更易让人沉下心来,静立于天地间,更清晰地聆听自己的心灵。人之一生,犹如登山,而山体有穷尽,但人生的探索却无止境;人之一生,犹如夜间穿行在林间,黑夜与白昼的嬗替,不过间隔12小时,可人生不如意者却十之八九。生命渺小又脆弱,高尚的人格风骨如同徂徕山,亘古绵延。其实,人生每一场奔赴,何尝不是一次自我认知呢?
风吹动衣摆,身不动心动,凝望着山下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几截碑碣,同行者无不感到历史的沧桑和岁月的沉寂。古往今来,能与日月同光的,有几人呢?隐逸,与其说是逃避,不如说是一次对自己的反观和对话。在青山绿水间,在俯仰天地时,以一颗通透淡泊之心来对抗外界的浮躁,舒缓心底的冲动,坚守初心。且不妨学做这徂徕山吧,数千载的栉风沐雨,她仍宽厚博大、低调内敛,如同智者,任历史烟云来去往复,她自沉默无言,无私无怨。
作者简介:张洁,山东高密人,现就职于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济南市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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